第39章 卑鄙者的墓志銘

Hel出生在一個龐大的南歐家族。

從他記事起，他就被要求做一個“英才”。他的家族最不缺乏的，就是精英。

家族內，人均學歷都是博士起步，不少人活躍在政治舞臺上，也有人把控著某個非洲國家的石油命脈，甚至有一支旁姓的血脈當上了梵蒂岡的教皇……

從三歲開始，他就跟著家族其他同輩人一起學習拉丁文，因為家族認為那是門高雅的語言。

可他缺乏“才能”。即便手板心被打得又紅又腫，他還是學不會那種名詞都有七個格的語言。

更別提別的，算術，馬術，油畫……在“天才”的光輝下，他黯淡得不值一提。

他提出過放棄，放棄家族的名字，去當一個普通人，可卻被母親用掃把狠狠打了一頓，吊在房頂上。

他痛得暈過去，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母親淚眼婆娑地看著他，捧起他的臉吻他，哭著說她別無選擇，如果他放棄，他們就得重新流落街頭，風餐露宿。

他的母親是個夜場舞女，腦袋空空，僅有的三分姿色也早已被歲月蹉跎。

這輩子幹過最聰明的一件事，就是被他爹嫖時，戳破了套，懷上了他。

因此，他的血統其實見不得人——確切地說，他是個私生子。

如果不是可憐的浪子爹因為感染艾滋英年早逝，他絕不可能被允許踏進柯裏昂家族一步。

他被賜予了不喜歡的名字。

幼時惶恐不安的他最終只能聽母親的話，忍受著白眼和謾罵，作為柯裏昂的一粒沙，舉步維艱地活下去。

可當他活得這樣不堪的時候，有一個人正如天上的太陽那般燦爛，照耀著整個家族。

那就是他所謂的表弟、族長唯一的子嗣，夏·柯裏昂。

他是他的反面。

天之驕子這樣的字眼都不足以形容夏誕生以來收獲的關註和寵愛。

面對這樣的人，Hel甚至連妒忌的資格都沒有。

他只是永遠在角落裏註視著他，痛恨命運的不公。

偶爾，他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來到教堂站在夏站過的位置，幻想著自己才是唱詩領頭的那個人。

但他從未想過要奪取夏的光輝。

可他沒想到，這樣一個已經擁有一切的人，卻最終成為了惡魔。

夏殺了他的母親。

那個可憐的女人根本沒想過家族未來的希望登門拜訪是為了取她性命，還熱情地接待了他，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的兒子能夠沾他的光，成為他的玩伴……

直到一柄水果刀穿透了她的胸脯。

她倒在床上，血染紅了整張床。

Hel永遠都不會忘記推開門時看見的那幅畫面。

那個惡魔還在他面前演得像沒事人一樣，掉了鱷魚的眼淚。

“她會沒事的，她會希望你好好的，我的好哥哥。”

夏這樣安慰著他。

自那以後，他們開始變得像真正的兄弟。

被蒙在鼓裏的他把夏當成了天使，發誓要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直到真相大白的前一天，他都還在為了夏奔波，給他種的風鈴草澆水。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茫然無措地站在原地，站了好幾個小時。

為什麽他會被惡魔欺騙？為什麽那個惡魔要騙他？

他的母親不算個合格的媽媽，無知、愚蠢、專制。可她愛他。

她給了他所認為的，最好的全部。

欺騙、背叛，蔑視。

這就是一個殺了他母親的人給予他的全部。

Hel不顧一切想覆仇，可卻根本沒法接近夏。夏被執行死刑那天，他只能遠遠地看著。

他還殺了很多人，很多人。

可他卻只用寓家死一次，便一了百了！

他只恨不得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可那個惡魔就這麽死了。死得簡簡單單。

他死後，家族甚至對他深表惋惜，還為他整理遺容，將他葬在鮮花遍野的山坡上……

沒有人在意他的母親。

他什麽都做不了，絕望而孤獨。

只能去夏的墓地放了把火，然後靜靜地坐在他的碑上，被大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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